可能是各自爱玩的游戏太多而无暇他顾也
编辑: chenjujun 2018-21-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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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还剩下什么?当时对此我也不以为意,可如今想来,我是不得不佩服纳比的勇气了。倘若换作是我,想必也和幼时无异,畏寒怕冷、胆小瘦弱,岂有离家、投河、漂泊的如斯勇气?可这种钦佩是截然不同的,竟还掺杂一点忧伤。就好比我今日看见一位制伏抢匪的好心路人,所生钦佩又是不同了。两者的差别之处我想是不言而喻的。家乡这头有残暴的纵火者,对岸那边有陌生的新都市,如此腹背受敌之下,他还不如投身入河,倒落了个轻松。由此可见这并非勇气使然,而是形势逼迫,无可奈何。这诚然也算不上什么非凡的成就,终究不过是捡回了一条性命而已。
因此我把对他的钦佩转而变成了怜悯,然而我的怜悯是毫无用处的,对他对谁都一样。不仅无法使人三餐温饱,也无法修复残破的家园,更别提要浇灭那连绵不绝的战火了。口口声声的怜悯,顶多只是无病的呻吟罢了。
但即使如上所述,纳比当时已是身处绝境,倒也并非无从选择的。就如同另一位漂泊的难民少年,嘉马尔所说:“我们遭受很多苦难,所以我们想说溺死水中是比较好的选项。”他选择?我自也选择。我选择今天晚餐的菜式、我选择明天穿着的样式、我选择赞或分享、我选择ABCD、我选择爱或不爱、我选择下水或上岸、我选择写或不写这篇无病的呻吟……可我却从未选择过——这比较好的死法。当投河自尽也能变成一件乐于选择的好事时,那他的生命还剩下些什么?
许是为了寻找答案,许是不为其它,我今夜就来到了城里的河畔。这里想当然没有战火,放眼却尽是一片寒凉,就连头顶上的橙色昏光也是冷的。这时河的深处传来了难民的悲歌,可是沉浸在战火里的人听不见,安睡在和平中的人听不见,蜷缩在长椅上的那人也听不见,而在桥上吹着凉风,闲然游走的我,又何尝真的听见了?
思量间,夜风吹来了河上的不知名物,我的内心抽动了一下,连忙定睛细看,才发觉那不是纳比,而不过是一个废弃的纸箱罢了。纸箱像死尸般沉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