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文字作品,可以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
编辑: chenjujun 2017-26-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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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主要是因为大潘的《111封寄不出去的情书》去看《尘光》舞台剧,想看导演杨国忠如何把这个类似大马蓝宇的故事搬上舞台。因为采访而结识大潘,也有幸拜读他的这111封情书而受感动过,所以对《尘光》会如何拿捏个中情节就特别好奇了。不过,舞台剧不是电视连续剧,无法钜细靡遗把书中情节一一呈现,但导演毕竟还是把故事精华撷取出来。其实不用带有色眼镜来看这部舞台剧,也不用特别标榜“同志爱情”这4个字──爱情从来不是性别问题,它只是两个人的事情;一对主角换成男与女、贫与富、鳏夫与寡妇、世俗眼光不祝福甚或法律上没有名份的伴侣,这情节都可以套上。
世俗对同志的眼光离不开“情欲”,断定那只是一对同性恋人相互交往的理由(食色性,异性男女交往难道又完全摆脱这人性?);但同性世界中依然有真情在。《111》与《尘光》着墨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相处会有甜蜜如糖、也有翻脸打破醋醰赌气及爱人死后活者要面对的现实问题。
爱相随恨别离,《111》一书用思念为线,串起前半部的爱相随和后半部的恨别离的故事,阐释着生死之痛。《尘光》一剧则用说故事的模式把这佛家八苦(生、老、病、死、爱别离、怨憎会、求不得、五阴炽盛)中数项人生之苦演绎出来。或许这么说牵强附会了,但人的故事,岂又摆脱得了这些──情不重不生娑婆,这本是个痛苦隐忍的地方,这里的情也不是单指男女之爱,泛指人世间的所有情感。
大潘在《111》里着墨甚多两人之间的相处情节;《尘光》将之搬上舞台,再经导演等二度创作,情节忠于原着、格局加以扩大,把个人升华为众人、把两人晋级为天下恋人,或许这正是作家个人创作,剧组众人创作之不同;我自己如此形容:大潘的《111》是一块璞玉,杨国忠的《尘光》把璞玉琢磨成美器,展现其光,和《111》并排同列,又是另一种文字与舞台艺术的交融。
我对舞台艺术是不熟的,单纯只是从一个台下观众或本书读者的角度去看《尘光》。《111》是原着,杨国忠像批语作者,一边演绎一边评注;这么做并没有不好,这是艺术上的个人风格,把原着搬上舞台,本来就是二度创作,不一定非得复制原作。况且,每本书在不同人的眼里有不同的读后感,导演有自己的感觉,演员也有自己的感受。
好的文字作品,可以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。
不管是《111》还是《尘光》,在乎爱情的人看出人间痴情、在乎传统观念的人看出家庭伦理、在乎生命的人看出死别之痛。而我自己作为读者兼观众,则是看出它的爱情唯美主义,作者和导演都在跳出传统与保守的束缚,要为发自“情”的行为做辩解。
每次看舞台表演,都习惯悄悄去静静走──离场时遇到大潘,匆匆打了个招呼。也正是昨天上午,我邀他在副刊针对《尘光》写几段文字,他说他写这篇文字对自己还是有杀伤力;我说没问题,你走笔到哪里,想停就停,没人规定文章一定要写完才叫文章,写不下去就停笔。其他未完的部份,让读者填上自己的感想。
所有的人间情爱和伤痛也都是这样的,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最痛是在哪里。旁人可以同理,但未必能同受。情人已逝,这段情在人世间划上句号,但回忆在活者心中未完。任何感情纵使完了,生活还要继续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