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进独立书店,让书找到它的主人
编辑: admin 2017-28-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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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胜楼曾经是当地人的书城。那里的中文书包罗万象,也是收集二手书、绝版书、艺术材料等的好去处。过去有一段日子,因为工作关系,我经常流连百胜楼:到文具店采买马克笔和草稿簿,向模型艺术家订购树木模型,顺道绕去独立书店逛一逛。
逛独立书店是一种享受。店主精心挑选的书籍,有经典,有出自默默耕耘写作人笔下的作品,有心灵类、文学类、美学类等书籍,应有尽有。随手翻阅,把不大感兴趣的放回书架上,一见钟情的则不假思索,抱进怀里,带它们回家。在独立书店里,没有不懂怎么消磨时光的理由,只有冷酷跟你说,“钱不够,钱不够”,那把来自心底的声音,派你的手小心翼翼,把书搁放回架子上。
时代进步,城市发展。城市的灯火不只把天上的星星都抹掉,也刺盲了人们的心眼。你相信吗,叫忙碌的城市人多逛书局,买书回家阅读,估计他们大部分会瞥了你一眼,叫你回乡犁地吧!都什么年代了,谁还有闲情做这些事。
在公共场合、在自家厅里,身旁小孩叽叽喳喳说话,老人两撇花白眉毛蹙了又蹙,人们始终泰然自若,低下头,在手机世界里持续呼吸……租金节节高升,市场愈来愈小。百胜楼的大众书局除了书籍和文具,也卖起大量零食。一家家中文独立书店,更要如何经营下去呢?
百胜楼的独立书店结业了。逐家关闭了。
在“草根书室”出席台湾自然书写作家刘克襄的讲座时,他提起:台中也没有这么大的独立书店。指的是“草根书室”。我扭过头,问伴侣道:真的啊?伴侣说,应该是吧。在台北生活过好些年的他继而告诉我,台北的书店街,重庆南路曾经有一百多家书店,现在只剩下十几家。整栋旧光华商场从前是二手书商和电脑配备的聚集地,自从被拆掉,也都散了。现在网络书店盛行,要么宅配到户,要么隔日就能在便利店取书,那么方便,实体书店尤其是独立书店,自然难以支撑,一间跟着一间死了。
“草根书室”是新加坡一家独立书店。数年前,新加坡作家英培安到南大当驻校作家时,报刊报道曾透露他想挣钱来搭救自己创办的这家书店。书店不能带来盈利,他贴上了大半辈子的储蓄。因为喜欢书,因为为阅读痴狂,读到此处,我难免心里揪住。梦想多么伟大啊!我说。后来,据说英培安把当驻校作家的薪金也贴上了,书店还是经营不下去,只好让书店转手给有心人,卖的文史哲学类书籍也渐渐转型。
“草根书室”从百胜楼搬迁去别个地方僻静的一角。初到那里,我推开玻璃门,书香扑面而来。轻轻走过,柔和的灯光映照在书架上,挤挤挨挨的文学书。精致的明信片、美丽的绘本,与我静静相望。角落有一些植物,为书室增添了绿意。穿过书店直往里走,有一个咖啡间。买一本书,点一杯咖啡或一个面包,可以享受一段悠闲时光。我遇见一名女子,插肩而过时对我回眸一笑。她神情愉悦,好像见到熟悉的朋友一样,也许是阅读过的书哺育出彼此亲近的气味,也许真的在哪家书店见过面,谁知道呢。
爱书的人除了常光顾书店,往往本身也怀抱一个梦想:渴望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咖啡厅,里边的摆设个性化,也林立着一见就离不了手的书籍,书单当然由自己精心搜集。我的家乡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家别具风味的咖啡馆兼独立书店呢?“开咖啡厅不是一个想象中浪漫的梦想,”看马华作家兼“月树咖啡馆”主人刘艺婉的纪录片时,对她这句话印象尤新,“要洗厕所、要洗碗的。”在这个阅读逐渐没落的年代,既然不能怀抱开咖啡厅兼独立书店的梦想,那走进这些独立书店,让书找到它的主人,也未尝不是浪漫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