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见到我，总是很高兴地对我嘘寒问暖
编辑： chenjujun 2018-24-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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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曾经收过一个很特别的红包，至今难忘。不是因为里面的数额很大，或很小，而是因为胀鼓鼓的红包封里，装的都是硬币。那已经是20年前的事了。当年，我从凿石城转校到香妃城就读中六。我报考了STPM华文，但学校没有华文科老师，幸好在校外找到一位中文老师，愿意在星期六给我和几位也是报考华文的同学补习。周末一到，一班同样来自凿石城的宿舍朋友都回家了，独我留下来啃厚厚的《文学发展史》。我对香妃城并不陌生，因为我的外婆家就在市中心，一年总会来几回。
在香妃城“留学”的日子，补习结束后，如果没有赶着回宿舍做功课，我会逛逛书局，然后去找外婆。外婆见到我，总是很高兴地对我嘘寒问暖，泡美禄拿饼干招待我。
外婆身材瘦小，总是穿着唐山阿婆式的花色衣裤，头发剪得短短的。外婆的右眼瞎了，眼眶里灰濛濛一片。妈妈说外婆年轻时有一回劈柴烧火煮饭，被柴削刺瞎了眼。我小时候不太敢看外婆的脸，觉得害怕。每次跟父母回外婆家，喊了一声：“阿迦!”(外婆的客语发音)就和姐妹乖乖坐在沙发上。外婆会拿出美禄饼干招待小孩子，然后另外泡一壶咖啡，与父母边喝边聊。
长大后我不再害怕外婆的脸。独自去找外婆的那几回，我们面对面坐着话家常，我端详眼前的这一张脸，眉头锁着的是生活的艰苦，失去功能的右眼是命运的无奈，而皱纹里夹着的却是逆境求存的坚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