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白粥,到如今还是我怀念的美食之一
编辑: chenjujun 2018-24-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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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童年到青年,我都是妈妈在过年时的助手,不论在预备团圆饭,或祭拜神明时。即使我在中学信了主耶稣,成为一个基督徒,这个传统习俗,从不改变。除夕早上,妈妈就得先拜天公,所以一早就杀鸡祭拜,同时准备除夕晚的团圆饭。那是七八十年代,经济不好,哥姐们在外工作,午饭还是会回来吃。可是就算是年三十了,老板依旧要到了傍晚,才会让员工提早一两个小时收工,所以家里往往只有我一人,最小的孩子,帮妈妈预备除夕团圆盛宴,而午餐就是一锅最简单的白粥。
说是白粥,粥的颜色的确是雪白的,像雪花。可是粥里还有大猪骨一齐熬煮,仿佛在白皑皑的雪地里藏着珍宝似的,凡寻找的人,往雪地里一挖,就有黄金般让人惊喜。大骨头是拜过天公后,妈妈才携带我去巴刹要的。我们从来都没有拿错,因为老早就跟猪肉老板订购了,每样订购的猪肉与骨头,都是用报纸包裹好的,外面用笔写得清楚是谁的订单、重量,以及多少钱。
白粥的煮法看似容易,但一旦拿捏不准,白粥很容易太浓或烧焦。那个年代,还在使用火炭炉,我常常赤手往火炭麻包袋里挖炭,双手黑得像10根焦黑的风肠。熊熊烈火滚好了粥,就需要温火慢熬,妈妈会把炭炉下方的盖口关上一半,或夹掉一些火炭,这样才可以减弱火候,保证白粥的上好品味。
有一次,也许煮粥的水放得不够,意外地提早传来烧焦的味道,饭已煮成粥,粥已煮成焦,没办法了,我们第一次吃到烧焦的粥,却别是一番滋味,就像现在的炒粥,稍苦而咸,一大锅,还是吃得清光见底。大骨头,是猪大腿或猪盘骨,煮得肉粥很香很甜,盛在大碗公里后,放了少许的芫荽、胡椒粉和生抽,吃来真的津津有味,不同凡响。从前猪肉并不像如今那么贵,虽是猪骨头,却还残余着许多猪肉,所以煮好的白粥,大家都抢着舀盛最大的一块骨头,想吃最多的肉,这时真的很热闹,仿佛狗咬狗骨,却没有自相残杀。大家围在一桌,心满意足地啃骨头,舔骨头,吃白粥,一碗吃了又是一碗,仿佛吃不饱似的。吃了白粥,就渴慕着除夕夜的团圆饭,只因白粥成了反衬,食髓知味,让我们更能体会团圆饭的丰盛。
这白粥,到如今还是我怀念的美食之一。那是清淡简朴、先苦后甜的一种象征,一种过年的前哨和记号,一种文化传承,到如今,更是一种回味无穷的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