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那种让你感觉到沉痛的书，才能让你清醒
编辑： chenjujun 2018-20-03
-
4
在卡夫卡的中篇小说《变形记》中，葛雷戈一觉醒来意识到自己变成怪虫，起初还以为过一阵子就会变回人样，怎知到后来就连原本存有的人性都逐渐向动物化靠拢，视力变得模糊，以至于干瘪到瘫死在房间，不再有动静。读完以后，心像抛物线一样，被投向远方又被拉扯回来，绵长而反覆，深怕自己的呆滞与忧伤被别人看见。在这里不讨论现代主义和存在主义，光看故事情节，身边的朋友就觉得怪诞可笑，那是因为他们不懂，或者说，活得太幸福了。我们惯于活在社会的情节里，周旋于各种社交圈子，然而真正的自己必须在宁静中找寻，在独处中洞察。我们容易被一首歌的旋律打动，为某部电影里的情节潸然泪下，若把一切的影像、音效和旋律抽开，你还能如此轻易被触动吗?看书即是一种让自己沉静下来的日常，就像观赏一部没有影像也没有音效的“电影”，你的脑袋就是剧场，是现场直播。
由卡夫卡的半生之交，马克斯.布洛德所编《卡夫卡书信集：1902至1924年》记载了卡夫卡的一段话：“我认为，只有那种咬你，刺痛你的书才该读。如果读一本书不能给我们当头棒喝，那又何必去读?难道是如你所言，为了让我们快乐?天哪!就算没有书我们也一样快乐，而那些让我们快乐的书必要时我们可以自己来写。我们需要的却是能像一种痛苦的不幸一样深深影响我们的书，就像我们爱之更甚于自己的人死去，就像被放逐至森林中与世人隔绝，就像自杀。一本书必须是一柄斧头，凿开我们心中冰封的海洋。”
卡夫卡是如此说的，只有那种让你感觉到沉痛的书，才能让你清醒。游走在布拉格到处都是他，在有生之年目睹一次黄金巷22号水蓝色的门和那双深邃而忧伤的眼睛，对我来说是件幸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