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里,他可以自然地用客家话和叔叔婆婆闲话家常
编辑: chenjujun 2018-16-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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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里,他可以自然地用客家话和叔叔婆婆闲话家常,当然,他的话也比平时多了。客家话是继承爸爸数十年回忆的媒介,拥有着过去,才成就了现在。婆婆出殡那天我无法出席,妈跟我说爸当时忍不住也哭了起来。魂归尘土,所有恩怨像一场梦,看似触手可及,可是渐渐地瓦解。而爸爸,也失去了一个乡情的依靠。在岛国求学、工作,除了英语和华语之外,最常听到的就是福建话。偶尔在巴士上听到有些老人家用广东话交谈,心里又惊又喜,接着泛起了一股慰藉。数年前我到沙巴旅行,走在加雅街中,一句一句客家话此起彼落。我放缓了脚步,旁人的客家话把我的思绪带回婆婆的老家,一片片记忆闪过我的眼前:站在大人面前说故事、不情愿地把香蕉扔在地上、看着爸爸妈妈婆婆争执。乡音把我抛到回忆的宇宙,随着各个星球引力把我推向更深邃的方向,久久不能自已。
我在千里之外的土地,找到了自己的乡愁。在故乡的世界里,我失去了话语权。对着别人说起“我是客家人”时心里有些戚戚然,总会再加一句“可是现在不太会说客家话”。身在异乡则为客,冥冥中我竟然继承了祖先的命运,怀着更巨大的想像,盼望有天再到他方去祈求更美好的将来。我仍然在岛国的钢骨森林里,不停地游离于工作和新马两地间。想起中学时老师说过:“心之所在,家之所在”。我的家,只能在回忆里寻找,寻找那客家话的故乡。